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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费兰•托雷斯x福登】break inside(完)

终于完结了!本来没想写这么长的


17

费兰弯腰的动作迟疑了一下,福登连忙上前搀起他的左臂,衣袖上已经渗出了一道血印。费兰侧了侧身子藏起伤口:“没有中弹,应该是擦伤。”

“不行,会感染的。”福登举着满是血迹的手有些慌乱无措,最后扯碎了自己的T恤替他包扎了上臂。两人合力拖着尸体到了后座,然后回到车上。

“我们先到修道院那里处理一下你的伤口吧。”福登自觉坐上了驾驶座,发动了车辆:“走吧,我来开车。”

费兰还是咽回了拒绝的话,关上车门坐上了副驾驶。车厢内顿时变得异常安静,与外界隔绝出私密的空间。福登没有发动车辆,直直地注视着漆黑的窗外,“每次都是这样,你,尤利亚,我的父母……我什么时候能让身边的人幸运一点呢?”

“我们今天能遇见,能死里逃生,就已经很幸运了。”费兰握住福登搭在方向盘上的手,纤细的手指微微动了动,然后乖乖地被扣在手心里。一路上他们没有再说话,心照不宣地支撑着独属于两人的默契。

当他们赶到修道院时,孔帕尼被这两个身上挂彩的不速之客吓了一跳,但也没有多问什么,亲自带着他们到了会诊室处理起了伤口。

“你们应该休息一下了。”孔帕尼担忧地看着两个狼狈的年轻人。

福登有些犹豫,但他看到费兰的伤口,冲着孔帕尼点了点头,“我们在这歇息一下,天亮前就走。非常感谢您。”

“不用谢……看见你们一起来这里,我虽然很吃惊,但更多的是庆幸。”孔帕尼多少猜到了他们的经历,露出了一点宽慰的笑容。福登和费兰也不想让他再担心,安安静静地跟在孔帕尼身后到了寝室。

“这里又让我想起了尤利亚。”福登坐到床上,环顾着四周。这个房间并不大,放了两张床,对于两个成年人来说略显狭窄。

“我给我的同事塞了纸条,托付他好好照顾尤利亚。我还告诉他如果过了早晨八点我还没回去,就让他报警。”费兰试图让福登安心一点,但也预料到他们很可能没法按时回去了。

福登点了点头,顺手整理着床铺,铺完床后,直接站到费兰身边,“快点休息吧,天亮前就要走了。”

费兰呆滞了几秒,而后才反应过来福登是让他到对面的床去,费兰有些慌乱地转身扯起被子,试图掩饰着微红的耳根,“我自己来吧,你也快点休息。”

福登拉着他到了床边,“这点小事就不用推辞了。”说完退到了床头柜边上,费兰在他的注视下只得乖乖地钻到被窝里:“想不到我们居然在这种情况下成了室友,上学的时候还没这个机会呢。”

如果那时就和他住在一起呢……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冒出了同样的想法。过去未能实现的某种亲密接触留下了遗憾,而此时窘迫的处境微妙地填补了这段空白。

“晚安……今天还要谢谢你。”黑暗中传来福登翻身的声音,费兰本还想说些什么,盯着窗帘缝隙边的光斑欲言又止。房间里又恢复了往常的寂静。

******

“嘀嘀——”不知睡了多久,短信提示音忽然响了起来。费兰看了看旁边的床位,确认福登并没有被吵醒后,抓起枕边的手机直接按下了静音。然而在他看到提示界面显示来自德布劳内的信息时,瞬间从床上直起了身,他打开了那条信息:

“抱歉也许会打扰到你,但是这件事还是有必要告诉你:大概在一个多小时前,X47突然回到圣马丁医院,我带他去实验室之后就被他打晕了,他杀死加尔文和其他两名实验团队成员后逃跑了。我的同事本来已经报警了,我想办法从实验室出来之后,医院这边就找到我,他们竟然把警察打发走了,还让我们不要对外透露今天发生的事。有一点我必须和你说明:X47正处于一种不可控的攻击状态,必须尽快找到他。我建议你们也报警。”

在看到X47这个危险的代号后费兰顿时绷紧了神经,悄悄下了床到了屋外,他拨通了德布劳内的号码,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,听筒里传来一个喑哑的声音,从语调能听出对方对这番来电的惊讶:“托雷斯?是费兰•托雷斯吗?你在哪?”

费兰压低了声音走到角落,“德布劳内医生,我看到你的信息了。很抱歉现在不方便透露位置……我和菲尔在一起,路上遇到了一些意外。我想很多人都在找X47。我想知道的是如果找到了他,该怎么处置他呢?”

“这样说也许有些残酷,但他本来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。”德布劳内刻意停顿了几秒,似乎在等费兰消化完这段话的意思,才接着说道:“我在实验室里看到了一部分档案,唯独没有X47的,很有可能是莫里森带走了,所以X47应该在找那份档案。”

“那您看到的档案里,是否有一些有价值的信息呢?”费兰仍不想放弃任何有关X47的线索,在耐心听完德布劳内的描述后,心情复杂地挂断了电话。他看向房门的方向,不知道福登会做出怎样的选择?

费兰小心翼翼地转动着门把手,进门后看到福登已经醒了,坐在床边看着他进来:“你比我醒的还早啊。”

“刚才我和德布劳内医生通了电话。”费兰认为对福登没有隐瞒的必要,更何况他本来是最有资格做出决断的人。

“所以是关于X47的消息吗?”福登打开了台灯,突然的光亮让两人都陷入了短暂的失明。

“他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危险。”下意识地抬手挡住眼睛,费兰重复着挂断电话前德布劳内说的最后一句话。


18

费兰转述着自己与德布劳内通话的内容,灯光的阴影投射在福登的脸上,衬托着他的神情愈发凝重起来。

“莫里森很有可能逃到了国外。只能祈祷X47不要跑得太远。”费兰刚讲完,福登就按耐不住地穿上衣服要离开房间。

“但是档案在莫里森那里。X47一定也在找他。既然他们报了警,莫里森在曼彻斯特的住所肯定会被监视,他会自投罗网吗?”费兰按住福登的左肩,“我的意思是去哪里找他?”

“莫里森家里,莫里森在利物浦的公寓,或者在德国的秘密基地。”费兰更加一头雾水,“后两个是什么地方?”

“都是他曾经犯下丑陋行径的地方。”福登不想回忆任何细节,“X47肯定回过曼彻斯特的住所,他想起了莫里森在那私藏枪支。我们去利物浦碰碰运气。”

“好。我们和神父打声招呼就走吧。”费兰打开房门,两人走出了房间。还没走到前厅,他们就在门廊附近遇到了孔帕尼,闻声而来的神父依旧忧心忡忡地看着即将离开的两个年轻人,福登愧疚地上前抱住孔帕尼:“抱歉,我总是让你们担心。”

“神会保佑你们。”孔帕尼像是安抚婴孩般拍了拍臂弯里瘦弱的身躯,接着从长凳上拿起一个盒子:“你们别忘了换药。”

福登接过盒子,感激地看向孔帕尼:“非常感谢您。等到解决完这些事……”他瞟了瞟费兰,“我们一定会带着尤利亚回来看看。”

三人在长廊边道别,等到上了车,福登才抹了抹眼角的泪,然后扯掉了脖子上的纱布,脖颈上鲜明的刀痕像怪兽狰狞泛红的眼睛,透着与周身不符的杀气。费兰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了X47——大概是那种杂糅的矛盾。

“我看看你的伤口。”福登小心翼翼地捧起费兰的左臂,一层层揭开上面缠绕着的纱布,然后替他换药。费兰看着那双泛红的眼眶若有所思,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那个敏感的问题:“如果遇到了X47,你会怎么做?”

福登手中的动作停滞了,下一秒继续捆绑着纱布,在打完结后,他郑重地坐直了身体:“我要说服他和我们一起制服莫里森,我想这是我们的共同目标。”

“如果他不听呢?就算他听我们的,然后呢?他将以一种什么身份存在于这个世界?”费兰想起了德布劳内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,那时他便思考着这个问题,他相信福登作为当事人不可能没有考虑过。

“我不知道……真的,我脑子里很乱。我是其中的一个受害者,他也是。我甚至不知道怎么去评判他那些疯狂的举动,如果是别人,也许我会很轻易地做出论断,说'他疯了'或者'他必须受到制裁',可是现在我很矛盾,我想让他与我达成步调一致,可是他能受我控制吗?”福登焦虑地在座位上扭动着,狭窄的空间加剧了他的不安。

“我明白你的感受……你知道吗,有时我很恍惚,他那么像你,有时却和你那么不同。如果,他就是你呢?”费兰尝试着解开纠缠在一起毫无头绪的那团绳结,而绳结的另一端正攥在福登手中。

“可他现在是一个已经客观存在的’人’了,他是另一个我吗?他确实因我而生,但他已经脱离了我的控制。”福登的双手从方向盘上抽出,转过身看向了费兰。

“他现在看上去的确是失控了,但可不可以反向推断,作为’再造人’的X47正在恢复,或者说正在发展母体的记忆和思维?”

“所以现在的他是不完全的另一个我吗?”

“嗯……你们就像抛在空中的硬币,我不知道哪一面会落地。我印象中的那个你,就是完全的你吗?也许你还有我不知道的另一面。X47的自我意识,是凭空产生的吗?”

福登紧紧攥住了方向盘,不知是在思索还是回避着什么,无言许久才发动了车辆,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。天色比刚出发时更黑暗了,只有孤零零的车灯映照着远处无边的黑幕。

手机突兀地在驾驶台上震动起来,费兰看到来电显示是津琴科,才接通了电话:“我和菲尔在去利物浦的路上,没事,你先照顾好尤利亚,不要让陌生人接近他。”对方显然还在状况外,费兰只得硬着头皮解释:“不是私奔……你在想什么,我们肯定会回去的。”

福登听出电话那边的人显然很激动,连珠炮般地讲了一大堆话,费兰一直听了五六分钟才插

上嘴:“你的意思是直接向那个人报警?”然后他移开手机,向福登征求意见:“我的同事说他认识一位叫做费尔南迪尼奥的警官,是专门刑事部的人。他可以把现在手里有的证据整理出来直接报警。”

福登依然专心致志地注视着前方的道路,但显然已经经过了一番思索:“那就报警吧,希望莫里森不会把手伸到苏格兰场。”

费兰得到肯定的回复后,才拿起电话:“十分感谢,那就劳烦你了。德布劳内也报过警但是没有立案,之后我发你两段录音,一段是之前你听过的我和他的谈话,另一段是刚才我和他通话的记录,”他又看了看福登,“其实我们被莫里森的人盯上了,不过暂时脱险了。你就说我们正在找证人。回去一定重重感谢。”

在挂断电话后,费兰下意识地瞟向身旁,却看到福登正好转头向他笑了笑,“你的同事对你太好了。”


19

费兰的脑中又浮现起X47调侃自己的样子,现在面对着正主却又支支吾吾起来:“呃,津琴科还是很可靠的……至少他不会撒谎。”

“你愿意相信的人必定是值得相信的。”灯光透过车窗映照在福登的脸上,连忽明忽暗的光线都呈现着太阳初升时的明媚。大概是卸下了心中的枷锁,福登终于袒露了真实的想法:“你说的对,X47与我真的不同吗?我和他对莫里森,对那些人都有着同样的恨意,他却真的敢杀人。你曾经问过我这个问题,当时我不敢承认,但我现在可以向你坦白,我确实想过让他们死。”

“如果X47不愿意和我们回去呢?”

“这很残忍,但是……我和他必定有一个会从这个世界消失。”

费兰更加确认了那种若存若亡的戾气不是错觉,一个再真实的人也无法剥离虚幻的影子,他反而如释重负了。

车辆驶入了一片建筑群,“快要到了……其实我还是有点紧张的。”福登把车停在楼下。

“你一个人去吗?”费兰抓住福登的手腕,他已然分不清究竟是谁的脉搏在剧烈地跳动。

“嗯,你在外面等我吧。如果过了十分钟没有出来,你再进去。密码是你大学时候的手机号。”费兰有些意外:“为什么是我的手机号?”

“这里的门锁一开始只有我和莫里森的指纹,我后来改过密码……我只记得你当时的手机号。”福登翻过手腕碰了碰费兰的掌心,后者才愕然地意识到原来他们都封存着对对方最后的记忆。

“我希望他能和我一起走出来。”在下车前,福登深吸了一口气。

“但愿……我就在外面等你。”目光相汇,忐忑的心稍微安定下来,福登转身走向大门。

令人不安的回忆不合时宜地像毒蛇缠绕住了身体,支撑着僵硬到有些迟钝的身体缓缓前进,直到镜子里折射出那个身影——屋里的人应是听到脚步声转过了头,然后福登看见了自己极度震惊的镜像,他艰难地从喉咙中挤出那个称呼:“Philly?”

“你来这做什么?”X47很快便从震惊的情绪中抽离出来,福登听出他的质疑中带着某些抵触,他快速扫了扫房间,发现茶几上放着手枪,但眼神很快便转移到X47身上:“莫里森很有可能带着档案逃走了。你在这里找不到什么的,和我走吧。”

“去哪里?让我重新回到那个龌龊的地方?”X47叉起了手,挑起的眉毛像在毫无顾忌地挑衅,这让福登感受到了某种怪异的不适。

“Philly,你也是再造人计划的受害者,也是唯一的幸存者,我们必须要去指证莫里森的罪行。”

“你说得对,我确实该找莫里森算账。但我一定要亲手了结。”X47目光中的寒意正无限迫近福登,“面对自己永远是最困难的事”,他忽然想到了这句话。

“所以机会来了,我们有相同的目标。”福登对着那张看上去毫无温度的脸说道。他瞟了瞟墙上的挂钟,预感到说服对方不是件容易的事。

出乎意料地,X47很快便做出了肯定的答复:“可以。这里没什么我能找到的东西。”福登却依然定在原地没有挪步。

“走吧,不是说要一起行动吗?”X47抬了抬下巴,福登有些迟疑地转过身,向大门的方向走去。他听到背后匆匆跟上的脚步声,像蜘蛛忽然感知到了危险,猛地回头——X47正好捡起了手枪,只是一瞬间,自己就成为了他枪口下的猎物。

“你这是要做什么?”福登实在难以直视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挂着一副得逞的笑容,可是又不得不承认那副模样比自己在镜中映照出的影子生动得多。

“我知道这里找不到什么东西,但是,我知道你会来。”X47动了动手臂,像在瞄准着目标。

福登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,感受到指尖下脉搏仍在跳动着,他的注意力终于回到了面前的枪口:“至少让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吧。”

“我的枪口下没有一个冤魂。”在扣动扳机的刹那,福登扑倒在地上,抓起手边的烟灰缸向身前砸去,在X47躲避时趁机踹倒了他,手枪掉落在地毯上。

X47趴在地上还在奋力向手枪的方向挪动着,福登拽住他的身体,X47似乎失去了耐心,一个用力向后倒去,两人扭打在一起。

“这次你拦不住我了,你根本就不配活着!”X47努力挣脱着福登钳制在腰间的双手,近在咫尺的枪口躺在地上,静静地观察着他们的缠斗。

“嘀——”门禁解锁的声音惊动了难解难分的两人,X47警惕地勒住福登的脖子。

“Philly!快松手!”费兰连忙上前想要制止X47的行为,福登察觉到X47微微卸了卸手劲,下一秒却更加用力了,以至于自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。费兰迟疑地没有再往前,小心翼翼地在地毯边蹲下来:“你冷静一点,和我们一起回去吧。”

X47没有受到任何安抚,情绪反而更加激动:“回去?就连你也让我回去?像那46个人一样被当成医疗垃圾扔进垃圾桶?”

“我们是说回去,报警,向警察举证莫里森的罪行,他是最应该得到惩罚的人。”费兰的余光瞥见了手枪,借着平衡身体的动作向地毯边挪了挪。

“警察早就该把他抓起来了,可是这样有用吗? ”X47怒视一眼福登,费兰立刻转移了话题:“我们的目标是让莫里森得到应有的制裁,如果你不相信警察,那我们可以自己行动。”

“我当然要亲自动手了,不过眼下我需要先解决我自己的问题。”X47又加重了手中的力道,费兰意识到那双眼中溢出的敌意已经指向了他们。


20

“Philly,你很清楚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莫里森,你们都是受害者。”双腿开始发麻,费兰用手撑住地面,极力避免着任何可能刺激到X47的举动。

“你说你恨莫里森,可是你一次次让他如愿以偿!你反抗不了他,你也无法自裁,如果那时候你把药吞下去,就没有现在了!但是你没有,因为你太懦弱了!”X47卡住福登的下巴,激烈的言辞在听者的心底射出密密麻麻的孔洞,费兰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们:“什么药?”

X47瞥了一眼费兰,“当然是安眠药了!你所爱的人哪个没被你连累?你的父母,你的孩子,就连他,也跟着你倒霉,你才是那个最应该和莫里森一起殉葬的人。”福登痛苦地瘫软在地上,似乎想要解释什么,却因为呼吸困难无法完整地说出一句话。

“你觉得自己和他真的不一样吗?”如同被美杜莎石化的雕像,费兰蹲在地上丝毫不敢做任何动作,他尝试着分散X47的注意力,却不妙地发觉X47正用左腿够着地毯边的手枪。

“我和他的区别就是,我真的敢做。”眼看着X47就要拾起武器,费兰直接扑向他们,在混乱的躲闪中,手枪又滑到了地板上。福登用尽全力向后击倒了一直挟持着自己的人,顾不得脖子上再次撕裂的伤口,他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站起来,大声驳斥着X47的言论:“你怎么知道我不敢做?”

那双眼中终于又闪出了寒光,只是这次,出鞘的利剑必定会沾染鲜血。费兰趴在地上,用手摸到了手枪,又一把推到了福登脚下,“接住!”

“你!”X47愤怒地瞪了一眼费兰,接着又扑上去要争夺手枪。

“砰——”的一声枪响像是震碎了耳膜,在短暂的失聪中,费兰看到X47捂着大腿低声咒骂着倒在沙发前。

“你为什么敢杀人,难道不是因为我吗?”福登扯断脖子上的绷带,用手指抹了抹渗出的鲜血,俯身盖在X47右腿的伤口上。血液在两具几无二致的身体中交融着,一股奇特的暗流在血管中涌动——

“不!”X47发出一声惨叫,他惊恐地目睹着大腿上的皮肤像被剥离般褪去,露出了翻红的肌肉纹理。福登撒开了手,X47的身体继续溃烂着,像着火般蔓延到了全身,连同紫色瞳孔周围爆裂出无数红色的纹路,那张扭曲惊恐的脸露出了恐怖的腥红色皮肉,最后喷溅出骇人的红色液体——如同罂粟花开到荼靡,最后只剩下衰败的残骸。

“看来凯文医生在档案里看到的是真的……”费兰难以置信地望着地上的一滩血水,福登身上触目惊心的血迹印证着方才的决绝,此时却如同身负重伤的人瘫倒在地上,连声音都随着身体颤抖:“我也像死了一样……哪怕我活着,迟早有一天,也会像他一样疯狂。”

“不,你已经重新开始了。”费兰蹲下来,轻轻揽过身旁浑身战栗的人,两个身心俱疲的身影紧紧依偎在一起。殷红的血渍顺着地板的缝隙流向了窗户投射出的光斑,客厅里充盈着温暖的橙色光线,缓缓揭去了暗夜的底色。

*****

“笃笃——”许久没有访客的豪宅传来敲门的声音。从猫眼里看清来客的身份时,屋内的人显然有些诧异。大门内外的两个人都有些惴惴不安的迟疑,在屋外的人抬起手准备再次敲门时,门开了。

“你来这做什么?”莫里森的眼光飘向门外,在确定没有多余的人后才关上门。

“我倒要问问你为什么扔下我一个人来德国。”来人的语气却不似责怪,像是久别重逢般上前抱住了莫里森,后者有些狐疑地支开投怀送抱的人,“是你先逃走的,现在还来盘问我?”

“我都想起来了,这个地方对于我们可是有特殊的意义。为了不让他们抓到我,我就想到来找你。你说过,让我做你最后的实验品,对吧?”耳边缭绕的低语让莫里森心头一震,他后退着上下打量着不速之客,又抓起来人的双手来回检查着,没有钻戒,除此之外都和那个人一模一样,但又有些微妙的不同,这使他有些恍惚:“你是……X47?”

“希望我在你心里不只是一个代号。”X47的眼中浮动着某种低落的情绪,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,“我走之前,把阿达尔贝特实验室的档案都销毁了,但我拿到了存档。”

莫里森半信半疑地接过U盘。在亲眼看到了那些记录着自己罪行的文档后,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这个宛若幻象的人:“这都是你那天在医院做的?”

“为了在警察来之前得到这些资料,我可是杀了三个人,包括你的得力助手加尔文。”X47走到莫里森身边和他一起看着屏幕,“你不会怪罪我吧?不过最重要的那份档案我没有看到,想必你已经拿走了吧。”

“这就是我来德国的原因。”莫里森突然伸出手抚摸着X47的脸颊,后者有些僵硬,“难道我不能替代他吗?我可以一直和你在一起,你去哪我就去哪。”

“他不像你。”感受着从未有过的温柔触感,X47温顺地把头靠在年长男人的肩膀上。“你是我最满意的作品。”莫里森低头亲了亲X47的额头。

“这里的实验室还在吗?我想看看。”X47突然问道,“我知道你在这做过很多实验,但以后恐怕只能研究我了。”

“我是应该好好研究你。”莫里森的目光又扫视着难得的作品,揽住X47的肩膀向地下室走去。在验证门禁后,两人走进了实验室。莫里森在控制台前的屏幕查找着文件:“总算能扩充实验数据了。”

“我也很高兴。”空旷的房间把X47的声音衬托得有些冰冷,甚至听不出任何兴奋的意味。莫里森刚要回头,一双温暖的手环绕住了他的身体,紧接着后颈便是一瞬的刺痛,伴随着一股流动的温热渗进了衬衣——莫里森在黑色的屏幕上看到了自己极速扩大的瞳孔,和背后冷峻的一双眼睛。“没有什么X47。既然你当初能骗我来这个地方,我也能骗你。”

“你——”莫里森震惊地捂住脖子猛地转过身,面对着一张满是嘲讽的面孔。楼上隐隐约约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,有什么人在呼唤着福登的名字。

*****

福登避开埋伏在门口的长枪短炮,顺着防火通道到了停车场。在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后,他才摘下了口罩和帽子。

“爸爸!”一个小小的身体一跃而起,福登抱起了尤利亚,亲亲他的脸颊。费兰不好意思打断浓厚的亲子氛围,在旁边站了几分钟才把一张纸递给福登:“这是孔帕尼神父交给我的。”他看了一眼尤利亚没有继续说下去,福登心领神会地展开那张纸,是一封只有几行字的复印书信,准确说来一个名叫法伊娜的女子的遗书,在她即将成为阿达尔贝特实验室第20个受害者时,依然希望她只有几个月大的孩子能够得到上天的佑护。

“这个孩子很幸运。”福登又吻了吻尤利亚,眼底泛起晶莹的泪珠。

“你回去吗?我是说,回你父母那里。”费兰说着打开了车门。

“嗯。不过,我可以先去你那里吗?”福登把尤利亚安置在后座,寄好安全带后走到了副驾驶。

“啊?好的。”费兰显然没有做好准备,手忙脚乱地钻进驾驶座。

“我去你那换身衣服可以吧?”福登扯掉了领带,费兰忽然想起了前阵时间“同居”的经历,微妙的错位感令他有些恍惚。

“你怎么了?你在想什么?”福登见他陷入了呆滞,有些担心地问道。

“呃,没什么,只是想起了之前的一些事,你说要去我家,就觉得很奇妙。”

福登立刻露出了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”的表情,装作生气的样子捶着座位:“喂我都在你眼前了你还在想他。你和他到什么地步了?”

“嗯,等回家再说吧。”费兰瞥了一眼在后座玩着恐龙靠垫的尤利亚,觉得脑中的某些场景不适合付诸行动。福登这才放过了他,偷笑着坐回了座位。

“其实刚才在外面,有句话我没有说完,我也很幸运,因为你。”后视镜里反射出盈盈的眼色,费兰知道那双眼睛正注视着他。

“我也是。”趁着后座的小灯泡趴在后窗的间隙,费兰偷偷吻了吻旁边的人。

“我们去哪?是回家吗?”后座传来尤利亚的声音,福登笑着说,“对啊,回家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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